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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宝树第84节(1 / 2)





  于是她花了几息时间消化了这个消息,朝着扶书“恩”了一声, 坐下慢悠悠地将手里的那碗粥喝完, 心不在焉地想着这时应该陪着她喝粥的人。

  也不知镐城那边的境况如何, 衣兄是不是已经平安入城见到小皇帝了。

  这般一想,她忽的就觉得她和小皇帝还颇有几分同病相怜——都是被爹坑得当了男儿,享受了十几年当男儿的便利,却又在一夕之间被戳破了。

  跨越了时间与空间, 傅挽突然就和小皇帝有了同样的冲动。

  好想把那个破坏她美好生活的人揪出来打一顿啊!

  喝完手里那碗八珍翡翠粥, 正好傅九快步跑进她的院子里,站在门外瞧着她。

  当年交到她手里时不过是个小小的肉团, 除了哭喊便只会吃喝拉撒,没想到一晃眼,也变成了这般好看的小姑娘,眉眼之间像她的那几分,还真是像足了。

  日后也不知是便宜了谁家的儿郎。

  傅挽正感慨得远,傅九就快步迈进了院子,飞快地将她只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听出来的事告诉了傅挽,“是之前被六哥发现做了假账的宋账房传出去的谣言。”

  “他家中只有一独子,前些时日不知如何染上了赌瘾,将粮庄里的存粮尽数输给了人家,临在交账的前一日,宋账房临时起意去查了,发现不对他才哆嗦着交代,却已是将家中的祖产都尽数输给了人家。”

  “昨日小十去料理这事时,不知为何就传出了风声,说是宋账房欠了傅家一大笔钱,如今已将祖产都压给傅家抵债了。那些放钱的赌坊担心收不回银子,便绑了宋账房严加拷问,却不料从他口中撬出了这等消息,故意传得这般满城风雨,怕就是气恨六哥你之前因着阿爹的事,狠狠下过他们几次面子。”

  这一年过来,傅九的身量渐长,如今已经快要赶超过小时最茁壮的傅七,成为三胞胎里最修长的一个。

  她穿了身鹅黄色的裙子,腰上系了条月白色的系带,虽还未有少女的婀娜身姿,站着却已然是一处静待长成的美妙风景,不言不语便吸引着旁人的眼球。

  便是遇到了这般措手不及的大事,她也竭力保持着镇定,一字一句地将来龙去脉说分明了,还给出了在回来的路上所想出的应对之法。

  “欲截其流,必断其源。既然谣言是从那几个赌坊里传出来的,那么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堵住了那几个赌坊的嘴,这样一来……”

  “小九。”

  傅挽伸手握住了傅九都快将手里的娟帕扯破的手,将她的手指打开平摊在自己的手心里,仰起头来朝她笑了笑,“六哥还好好在这里,你怕什么?”

  奇异的,不过这简短的一句话,傅九就忘了之后要说的所有的话。

  她脑子一空,一早上从得知消息起就狂跳不停的心脏也和缓了下来,却是眼眶突然发酸,大滴大滴的眼泪不经过她的允许,突然就坠落了下来。

  砸在了她和傅挽相握的手上。

  傅挽站起身,将她轻轻拥在了怀里。

  门外,快步而来,脸色铁青的傅十僵住了脚步,抬眼看着傅挽。

  傅挽抬手朝他招了招,示意他过来,另外一只手臂一抱,左右一个,就将他们抱了个满怀,好似他们还只是三四岁的,在外受了欺负回来哭诉的孩童。

  可不说在商场上的傅十,便是傅九,杨州城里如今最厉害的太太夫人,也不敢在她面前说一句有关于傅家的刻薄话。

  半刻钟之后,傅挽带着洗漱过的傅九和傅十坐在桌边,夹了个热乎乎的蒸饺,放在面前的醋坛子里蘸了蘸,咬在嘴里感受着里面瞬间爆裂开来的鲜美肉汁,满足地眯起了眼,从鼻子里发出满足的轻哼声。

  好似她眼前只剩下美食,再无任何烦心事。

  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傅九和傅十也拿起了筷子用了今日完整的一顿早膳。

  吃饱喝足洗过手,傅挽往两个小的额上一弹,笑眯眯地捏了下他们的小脸蛋,“别想着如何解决流言了,左右我今年是得大婚的,如今被知晓女子身份,虽仓促了些,倒也不算是全无好处。”

  至少日后她被从杨州城娶走,杨州城的这些百姓不会天真地想——天哪,日日流连花丛却片叶不沾身的傅六爷居然被入赘了!

  傅挽想了下那个场面,不禁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上立起的鸡皮疙瘩,既是安慰自己,又是安慰两个小的,“而且,我现在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

  她说的明明是近在眼前,团结一致的傅家人。

  可傅九傅十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却是去看她的肚子,并且不约而同地想到——是啊,六哥现在肚子里可揣着皇室的宝贝蛋呢,哪个官府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将六哥以欺瞒罪给关进牢房里?

  如此一想,他们竟也都镇定了下来。

  上头三位最能做主的主子的情绪立时就影响到了下头已然有些慌了神的仆从,虽还有些个总是控制不住好奇心抬头去看傅挽和她的肚子,但至少眼底里除了些许好奇和近水楼台却被懵逼的懊悔,已然没多少看怪物的眼神了。

  傅挽从满贯堂走到正厅,接受了不少目光的洗礼,忍不住就摸了下自己的脸,转头问跟在身后的扶书,“我今日是有哪里很奇怪不成?他们为何都盯着我瞧?”

  其实她更想问,莫不是她这几日吃吃睡睡的在肚子上贴了膘不成,不然为何他们都盯着她的肚子看?

  扶书抬头看了眼傅挽,她还是挽着男子的发髻,只是因为这几日吃饱喝足又汤汤水水地养着,回来时眉目之间的那点子疲惫尽消了,却透出些往前难得一见的风流妩媚来,好似一朵沾满了风华,终于饱满绽放的红莲。

  “六爷如今模样,便是辰王在瞧,怕也是移不开眼。”

  扶书一句话,成功将傅挽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身上,直到进了正厅,那些个前来兴师问罪的人都怔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傅挽朗而一笑,朝那些人拱了拱手,依次称呼了过去,“诸位难得来寒舍做客,这干站着作甚,不如坐下,好好尝一尝我们府里新到的雪蕊茶。”

  紧跟着正要给自家新茶打个强势插入的广告,人群中就有个人站起身来打断傅挽的话,“傅六你自不必讨好与我们,我们今日来此,也就是为了还个公道!”

  有人出口,之后要开口的声音,立时就拔出萝卜带出泥。

  “我大曦朝律例明明白白写着,女子不得有私产,若有私产者,必须充公!傅六你已女子之身混迹于商场,这是目无法纪,欺君罔上!”

  “今日闲话也就少说,傅六你交出家产,待我们清查一二,再讨论是否要定你欺瞒之罪……”

  “是极是极!这欺瞒大罪,便是你傅六再认识那位手眼滔天的知己好友,怕也是不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包庇你这罪责!”

  ……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傅挽说仍由他们说,只给了个眼神让丫鬟们将原先摆在桌案上的茶都撤了下去,自个端着茶剥着瓜子,听着这些单调重复的句子,觉着这出戏有些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