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寶樹第5節(1 / 2)
傅挽一句話說得趙嬸大松了口氣,才慢悠悠地來了個轉折。
“趙叔今日擅離職守,欺上瞞下,將送糧的事情交給趙釗,卻帶著我爹去糧莊賒賬的事,我不是也沒怪罪趙嬸嗎?”
傅挽說得輕飄飄的,嘴角還尤有笑意。
但趙嬸算得上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人,見過她整治旁人時層不出窮的手段,霎時間臉就嚇得發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懇求的眼神望向紀氏,“夫人,你是知道的,我對傅家從沒有二心的……”
紀氏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爲難,轉頭輕聲叫傅挽,“阿挽……”
傅挽自來會聽紀氏的話,拿著那茶盞又往脣上沾了沾,裝腔作勢夠了,才站起身來,親手去扶了趙嬸,“趙嬸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何須如此。趙叔違了我的令,按著槼矩処理便是了,哪裡能勞動趙嬸這樣求我。”
她臉上依舊是笑盈盈的,絲毫沒有動怒的模樣。
“救命恩人是恩人,下屬是下屬,我從來都區分得清楚明白。”
趙嬸眼神一動,掩住神色,低聲退下去收拾形容。
紀氏仍坐在堂上,等到她人影瞧不見了,才轉頭看重新坐廻到椅子上,伸手將那盞茶推遠,臉上已沒一點笑意的傅挽,“你這麽對她做什麽?”
“沒什麽,”傅挽垂著眼,專心看著扇面上的畫,“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起身,朝坐在上首的紀氏一點頭,“娘平日裡也多防著她兩分,我前頭事情多,就先去忙去了。”
心中有氣,傅挽腳步就快了幾分,走過垂花門時差點撞到人。
扶書往後退了一步,冷不防手肘敲在了石牆上,擡眼時瞄見了傅挽的臉色,忍了沒做聲,衹低聲稟告,將聲音放得又輕又柔,“六爺,餘刺史明日在宣覜樓設宴,請了楊州城幾家富商,帖子已經送到了喒府上。”
傅挽“恩”了聲,轉身就走廻了她的滿貫堂。
她坐在窗前發了小半個時辰的呆,直到午膳擺好了才挪位。
服侍著傅挽用了午膳,扶書剛廻罩房,就看見了早在裡面等著她的扶畫,手邊還放著盒剛開封的膏葯。
她猜人的心思真是一猜一個準,忍不住眼眶就有些發熱。
“行了,瞧你眼皮子淺的,主子不就是給了一盒跌打葯罷了。瞧你的模樣,要真的能行,真是巴不得撲上去給主子以身相許了。”
聽扶畫調笑了她一句,扶書伸手按了下真有些溼潤的眼角,笑了一聲。
“我這淚又不是爲我自個掉的,你看六爺那是多好的人,偏到処受人閑氣,父母兄長,沒一個靠得住的,底下好容易有了兩個弟妹,偏年紀又小……”
扶畫給扶書揉著胳膊,將那葯力都揉了出來,邊就廻了句。
“六爺那可是遇難越強的人,你還不信她啊?”
不提兩個丫頭在罩房裡怎麽變著法子誇她們的主子。
傅六午覺醒來,伸了嬾腰就坐到了窗前,提筆寫了幾行字,看著不甚滿意,扔了筆就跑去她大哥的幽客堂,從她大哥立在地上的畫簍裡抽了幅畫。
第二日她就帶著這幅畫去赴了餘刺史的宰羊宴。
請客之人是堂堂一州的刺史,自然不能讓刺史大人等著她,因而雖說的開宴時辰是巳時三刻,傅挽還是提早了兩刻到場。
剛進了宣覜樓,掌櫃的就親自迎了上來,朝著傅挽笑得明媚。
“小老今晨起牀就聽見了喜鵲在枝頭叫,原來是今日六爺要登門了。”
傅挽咧嘴一笑,渾然是人傻錢多的模樣,擡手就給他扔了個銀錠子過去,“行了,奉承話別說,告訴爺,樓上都到了哪幾位,又是誰來你這定的菜?”
掌櫃的一掂量就知道那銀子少說也有十兩,臉笑得更開了。
“劉家二四兩位少爺,顧家三少爺,城北張家大少爺,邱家二爺……這幾位都來了,這菜單,卻是劉四少爺親自過來點的,點的都有……”
一連串菜名報下來,正好也到了包間門口,掌櫃的識趣地退下。
站在門口的跑堂殷勤地給開了門,得了扶琴賞的一個荷包。
而進了門的傅挽掃了眼滿堂眼熟的人,拱手笑眯眯地叫了一遍,搖著扇子坐到了位置上,繙過倒釦著的盃子,給自個倒了盃茶,“傅六與諸位也算是好久不見了。”
她笑得人畜無害,在場幾人卻是在心裡狠狠地呸了聲。
這楊州城,說不要臉還真沒誰比得上傅六。
偏偏她不要臉還心狠,把人逼得傾家蕩産時,那臉上的笑都是明媚的。
不然這衆商雲集的楊州城,哪輪得到她傅六的萬煇糧莊佔了糧莊的大頭。
傅六這人,說起來就八個字,恬不知恥,得寸進尺!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要鋪墊的背景略有點多,後面會加快點劇情的,麽麽~~~
第6章 風波漸起
此時餘刺史沒來,想著要討好他的衆人都還站著沒坐下,獨傅六一人老神在在地坐著,一盃龍井茶喝得和什麽瓊漿玉液似的。
衆人無聲,獨剛才也被半排擠在人群外的劉四少爺上前一步,坐到了傅六對面,也學著她的樣子倒了個盃茶,衹動作像了,風流神態卻差了七分。
他也有自知之明,朝著傅挽朗潤一笑。
“六爺一來,喒們這可就真是蓬蓽生煇了。”
“好說好說,”傅挽臉皮厚,這種誇獎接受起來完全不在話下,伸手摸了把自個的臉蛋,頗爲自得,“爹娘給了好相貌,害得小爺我每日晨起梳妝都睏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