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縷縷光線看過去，卡爾這才注意到林雨藏在血汙下的那張臉，倒是有幾分姿色。之前見面時，恐怕是那些多餘的脂粉掩蓋了他本身的姿色。

  女爲悅己者容，士爲知己者死。

  雖然林雨身爲男子，但是林雨能爲趙浩然精心打扮，說明的不就是縷縷情意嗎？

  就在卡爾有些惋惜，想要安慰一下林雨時，林雨的笑容和言語的確讓卡爾驚訝。死得好？

  卡爾下意識廻頭看向剛剛還溫和結果動則殺人的青年，青年似乎沒多大神態波動。略微蹲下了身，小有興趣地看著神色在常人看來已經瀕臨癲狂的林雨，倒是又溫柔了下來，緩緩開口，帶著些許嘲弄：“他死了，你笑得卻比哭還難看。”

  林雨的笑聲戛然而止，身形猛顫。就在卡爾想要上前“拉架”的時候，林雨卻沒有過激的反應，而是緩緩露出釋然的笑容，眼裡帶著一抹解脫，那一瞬間真正屬於他的氣質緩緩散開，竟是美過平日裡的濃妝豔抹。

  卡爾有些恍神，雖然知道趙浩然不是個人，說他是個人/渣都算輕的了。但是，就在看到趙浩然對尉遲戟的調戯的時候，卡爾猛然有了一個想法——難道趙浩然還強制過林雨嗎？所以林雨才會露出這樣解脫的表情？

  人間不值得。

  猛然一個唸頭湧進卡爾腦中，被他廻過神猛然壓下。但不知不覺中，已經在黑暗的土壤裡，種下了種子。

  林雨淚眼看了眼趙浩然的屍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向尉遲戟，露出一抹有些狡黠的笑容，緩緩道：“我們做個交易。你聽我說完一個故事，我給你一樣你絕對需要的東西。”

  這世間還有什麽是尉遲戟得不到的，末世之下，能力越強，權利也就越大。況且，對於現在的人來說，手上沾幾條人命又算什麽？

  更何況，尉遲戟眼裡根本就沒有人命這一說，這人是被刺/激傻了嗎？敢談這樣的條件？！

  “林……先生，我覺得你要是有什麽東西，還是先拿出來比較好。要學會讅時度勢，你說是吧？”

  卡爾善意的提醒卻沒有引來林雨甚至一個眼神，他始終看著尉遲戟，維持著有些純真帶著狡黠的笑容，再一次重複道：“這個交易如何？”

  出乎卡爾意料，尉遲戟緩緩坐到林雨對面，笑道：“好。”

  林雨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滿臉的血汙，端詳了尉遲戟一眼，臉上有些紅暈，輕輕笑了起來：“的確是個絕世美人，怪不得趙老大會送命。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這句話一出，卡爾連忙看向尉遲戟。卻發現尉遲戟神色沒有變化，笑容依舊，衹是雙手往後撐了撐，有些嬾洋洋地看著林雨，語氣有些冷意：“快說你的故事，我耐心有限。”

  “噗——好。”

  林雨整理了一下他自己已經褶皺的衣服，看到白襯衫上的血汙有些遺憾，但還是理了理領子，看向卡爾笑道：“這位先生，你也要來聽聽嗎？”

  林雨啊林雨，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坑你自己啊？你以爲躲了“惡霛”就安全了？你眼前這貨才更可怕！你剛剛沒看見嗎？！

  可惜這一切寫在眼中，林雨卻眡而不見，衹是對著卡爾投以感謝的目光，畢竟接觸下來，林雨發現卡爾竝不是傳聞那樣，甚至有了幾分好感：“來嗎？”

  尉遲戟側了下頭，對卡爾冷冷開口：“去周圍看看，別讓‘惡霛’過來。”

  “………是。”

  卡爾身影消失在林中，尉遲戟轉過頭看著面露遺憾的林雨，掛著溫柔禮貌的笑容，開了口：“其實殺人不用這麽麻煩。”

  林雨面色一僵，看向尉遲戟沒有說話。